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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球的一半|与疫情相比,气候变化才是不能忽视的“灰犀牛”

媒体:澎湃新闻  作者:石毅
专业号:碳汇资讯
2020/6/23 6:21:38

骤然空旷的街道和商场、大幅减少的航班、上亿人在线办公……要说新冠疫情给全球带来的积极改变,碳排放减少无疑是其中一项。然而,全球管理咨询公司麦肯锡的研究者在6月12日发布的一份报告时指出,着眼长远,在诸多威胁全人类生存的问题中,气候变化仍是其中的那只“灰犀牛”。在这份名为《应对气候变化:中国对策》中,麦肯锡提出中国可以考虑实施侧重于减缓措施,提升自身适应能力,支持全球经济可持续发展的气候变化应对方案。

“全球气候变化风险的持续时间与破坏力可能将远远超过此次疫情。我们对疫情的应对又在很大程度上决定了可持续发展能否实现,以及如何实现。”麦肯锡全球董事合伙人金伯利·亨德森(Kimberly Henderson)表示,“在全球市场正逐渐从供需双重冲击中恢复的特殊时期,着眼于可持续发展,增强韧性,应当且必须成为提振经济、保障民生的有机组成部分。”

2015年的《巴黎协定》提出全球控温1.5摄氏度的目标,这意味着碳预算不超过5700亿吨。麦肯锡报告指出,中国的排放量仍然占全球总量的五分之一,净排放量为160亿吨二氧化碳当量,这其中,工业、电力、交通运输、建筑、农业是主要的排放源。从不同的温室气体来看,二氧化碳占总净排放量的62%,甲烷占30%,这种超级温室气体的一个主要来源是农业,比如肉牛的养殖以及大米的种植。

图片来源于麦肯锡报告

如果排放量保持目前的增速,中国将变得更加炎热和潮湿。报告预计,未来可能会有1000万至4500万人遭受极端炎热和致命热浪的侵袭,尤其在华东地区。每年因极端高温和潮湿而损失的户外工作时长平均占比将从目前的4%增至2030年的6.5%与2050年的9%,相当于到2050年,年均GDP损失人民币约7万亿到10.6万亿。类似于1980年“五十年一遇”的强降水概率也会迅速上升,到2030年将增长2到3倍,到2050年将增长3到6倍。

新冠疫情让人们看到了“减碳”的一种可能。研究者在《自然——气候变化》发表的一篇论文指出,由于政府采取的应对新冠疫情措施,全球大量人口待在家中,国际边境关闭,消费率和运输率下降,截至2020年4月初全球二氧化碳日排放量比2019年的平均水平下降了17%。

虽然有评论指出经济复苏带来的报复性增长几乎无可避免,但麦肯锡报告的作者之一、其全球资深董事合伙人张海濛表示,如果抓住疫情的窗口期,全球形成新的、更高效的经济增长方式,不断改变消费者的观念、形成低碳社会的认知,减碳就会变得更加切实可行。

除此之外,麦肯锡建议中国应从四个方面入手实施减碳。一是能源需求端减排,提高能效、优化工艺、发展循环经济和转变消费模式;其次改变发电和燃料结构,增加可再生能源的利用,逐步淘汰燃煤发电,推动交通运输电气化,增加生物质能、生物燃料和生物能源的利用,以及发展氢能市场;第三,加强企业的碳排放管理,推广碳捕集、利用与封存(CCUS)技术,大力开展植树造林。最后通过改革农业和粮食系统等措施,大量减少非二氧化碳类温室气体排放。

在中国,能源部门仍然极端的依赖化石燃料。燃煤发电占到中国发电量的70%。在2019年,中国新增燃煤电厂装机量不降反升,占全世界的近2/3,而在中国以外,全球燃煤电厂规模则连续两年萎缩。对于中国来说,改变能源结构迫在眉睫。

对此,张海濛评论说,中国应该从政策导向上鼓励火电退出市场。比如,增加排放的碳成本将会使得更多的火电厂无利可图,而让清洁能源的经济性越来越好。他还特别提到,中国应当大力鼓励发展氢能,它唯一的副产品是水蒸气。不过中国在过去生产的氢能绝大多数为通过化石燃料生产的“灰氢”,随着技术进步,清洁的氢能生产成本正在迅速下降。

新冠疫情也使中国反思城市韧性的建设,相比起来,气候变化将在更长时间和范围内影响全球的城市规划。后疫情时代,随着气候灾害的频度和强度不断增加,麦肯锡认为大力提升经济与环境韧性应当成为城市规划和基础设施建设项目的核心。

麦肯锡提出,增强中国社区及基础设施韧性应从三个方面入手。首先,提升韧性规划专业能力,将自然灾害风险意识纳入城市规划政策、战略和运营中。其次,将韧性融入升级规划和风险评估模型之中,也即评估洪水等急性灾害对基础设施资产的潜在影响。最后,通过创新的金融工具,为增强韧性提供资金支持,提高风险管理能力。气候风险保险不仅可以降低对政府灾后救济的依赖,还可以将部分风险转移到私人资本,避免让普通的中国纳税人和民众承受因极端天气事件导致的损失。

除了在中国实施更有雄心的减缓和适应气候变化措施,麦肯锡提出,中国有能力并且应当继续为全球经济可持续发展做出更大贡献。这包括扩大开发和输出低排放解决方案,为绿色项目提供资助以及促进更广泛的国际合作。

与此同时,麦肯锡建议中国应当设立更有雄心的目标,比如考虑将2050年实现温室气体净零排放纳入考量。全球约有80个国家做出了这一承诺。目前中国在国家自主贡献方案中承诺二氧化碳排放在2030年达到峰值。此前,能源转型委员会的一项研究认为,净零排放的实现在技术上和经济上都是可行的。前世界银行首席经济学家尼古拉斯·斯特恩在接受采访时强调了中国在净零排放中的角色,鉴于中国的排放规模和巨大的经济体量,“只有中国净零排放,世界才能净零排放。”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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